迷雾散去,人们逐渐看到了被隐藏的战斗,他们对于司祭的重伤十分意外。而在另一侧的艾瑞克却是在迷雾边缘完整地看到了完整的剑莲,连同后面走来的艾琳蒂娅,尽管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男孩是谁,毫无疑问他有着强大的力量和匪夷所思的技巧。
从司祭的两处伤口中不仅流出了血液,还有半神们十分熟悉的——神性!
莫里斯终于能够明白这名凰神教司祭诡异的能力来源于何处,神性是无比尖锐的力量,它代表着一切可以代表的纯净。跟他所拥有的神性不同,这名司祭的神性,被他自身强行的锻炼着,从原初的一条链,硬生生地化作液状,贯通了全身的关节,直到他的指尖和脚尖。他一定经历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在原本人类的身躯里将一条神性强制扭曲,并塑造成他想要的形状。正是凭借这无法想象的改造,他的枝节变得只要在神性激活的状态下便可以切开几乎所有他想要切开的东西,然而很不凑巧,他的对手是千蜂,它的铸造者是传说中存在的魔皇。在这片大陆上,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他用什么材料和什么方法才锻造出的如此锋利的武器,它的剑刃肉眼不可辨认其边界,仿佛在永恒地变化着,也没有人知道隐藏在灰白色外表下没有重量的奥秘。
此时的司祭已经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他艰难地起身,消失在故技重施的火幕传送术中。
……
刚才的三朵剑莲并没有完全成型,至少成熟的七星莲招式是根据自身和对方的相对位置和体势而变的,这一点现在的御主本人肯定也了然。
仅仅是斩出了这三朵剑莲而已,如果当时将整体的出手全部向上微调,毫无疑问能够直取首级,至于没有成型的关键原因,红发血瞳的路易非常明白,因为“残存的情感”。
从他接管身体的时候,残存的情感没有完全地宣泄,在对司祭的恐惧过度反应后剩下强烈的自保欲望,最终化作了击杀司祭的原始本能。而这强烈的原始本能,必将导致他用当前自己所能使出的最强剑技魔皇七星莲作为回应。
“实在是有点糟糕呢……”他嘀咕着,因为在他苏醒后,原先预定头号的击杀目标,不是司祭,而是莫里斯!
……
而这个本该成为他首先击杀目标的人,已经几乎完成了腿部的自愈,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看向自己。
“好久不见。”他向莫里斯打招呼,掩饰着内心的苦涩与无奈,取而代之的是杀意,在两人间徘徊。七星莲出手之后他的身体就在不停地颤抖,体力已经近乎枯竭,全身的肌肉在三朵剑莲出世的时候经历了由紧至松最后再紧的变化,超过了这具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
“你果然还记得。”
莫里斯想起了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当时没有爆发的杀意疯狂地涌出,他要在这里,当着他好友的女儿艾琳蒂娅的面,在所有平民面前,在特兰多瓦保安团诸多成员的注视下,将这个就在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孩童,彻底地抹杀!
极北冰脉,在那以北的血脉,不允许出现在这片大陆!
至少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他必须做的。
……
“你已经没有余力了,不要让我浪费力气,自己来我刃下做鬼吧。”
“哈哈哈……”对方却突然笑了起来。
莫里斯并没有理会那癫狂的举动。
“若你要责备,就责备上天吧。天妒英才,有谁要与天相争,天就要他入地狱。”
天妒英才!这句话带着半神的霸气令在场所有的人倒吸凉气,而一旁的艾瑞克内心大震,心酸痛苦五味杂陈。而红发血瞳的路易却摇了摇头,说出了另一席话。这话将永远地改变艾瑞克的一生,也改变了这片大陆的未来。
……
“天妒英才,说到底,不过是……人妒英才。即使降临在这副羸弱的身躯之上,你今日休想让我屈服,你也无法杀死我。有权利取我性命的人,从头至尾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
“哼,那就接招吧。”
双手巨剑上前奋力的一挥,那是激活了神性的一道无尽罡风,伴着神性引起的黄金冲击,仅仅是边缘的剑风就将整个剧场冲塌,整个天顶都被掀飞出去,所有的人都被推向外面,只有尼耶尔能堪堪阻挡。
等一切都已经平息,尼耶尔睁开双眼,却赫然看见,那个站在暴风中央的身影。
……
他仍然保持着站立之姿,他的身后,千蜂笔直地嵌入地面,整个人都贴着千蜂,不屈地站立着。
浑身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类的迹象,在那无尽的血花中依稀看到人的形状,明明全身经络都已经断裂,却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继续战立着。他微微低着头,脖子已经无法支撑,然而膝盖却依然不肯跪下。他生前曾说过,不屈服,尼耶尔想着,也许这就是他不屈服的方式,即使别人用蛮力逼着他,他宁可断送自己的性命,也要保留自己的尊严。也许生前他是一位霸者,因为霸者,从不向任何人下跪。
最终千蜂化作飞灰,血人已经没了气,向后倒去摔在地上,就像一滩烂泥。
回过神来,那位半神和女孩已经不在了,艾瑞克深吸一口气,他望着已经死去的人,内心始终回荡着那句话。
“天妒英才,说到底不过是,人妒英才!”
我的病,不是天赐予我的。
如果只是因为所谓的病痛,那不过是我与别人的区别。
真正的病,是别人对我的歧视。
我自己本没有病,如果我因为别人对我的歧视,就对自己同样产生了怜悯,那我就真的病入膏肓了!
……
“吉姆,带我去潘大师那里,我要改变自己,我要……改变世界。”
……
善后工作不紧不慢地进行着,绝大多数平民都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在迷雾外听着里面的声响担惊受怕。
尼耶尔走进少年的身边,虽然身体素质与自己相差甚远,但是在那个无名剑技之上他已经到达了自己不能企及的高度。
她想着,要不给他立个墓吧,然而走近之后……
……
视野所及的地方,是无尽的光。
我在哪?
金色的涟漪荡开,这水面中浮起一丝金色的光芒钻入自己的身躯,在这之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血液回流,伤口愈合,意识复苏,直到……整片金色的海洋消失不见,一个无限大的球形空壳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来不及反应自己身在何处,就已经拉回现实。
……
大地的平凡赐予第二条生命……不知是谁在低声说着,又仿佛回荡在整个世界中。
刺痛,眼睛好久才能睁开。
阳光,悄悄爬进视线。
花香,淡淡的。
有什么在耳畔啾啾地叫着,声音不大不小,令人舒服,令人……睡意朦胧。
……
又一次,醉生梦死般地醒来。
夕阳红。
稍显浓郁的花香。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整齐的书架和上面的书籍,还有一些家具,还有……一个鸟笼。
啾啾……形体优雅,羽毛洁白的飞鸟,在笼中与自己对视,它张开羽翼向自己致意,羽翼里面,也是纯白。
……
这具身体逐渐属于自己。
就是这样的感觉,知觉缓缓地从大脑向身体的各部分延伸,最后在指尖,像触电一般,抖了抖。
陷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向左望去,窗外已经是黄昏,飞鸟叫了两声,他慢慢爬起来,赤脚走在……干净的地面上,傍晚的空气令人惬意。等等?
记忆顿时回溯,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暧昧的回想,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看到一面镜子,便走了过去。镜中的自己,整洁朴素的服装,像是睡衣睡裤,下面有点凉飕飕的,整体看上去稍微大了点,但是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对,跟室内的花香一样,但还多了一股香味。嗯,脸上没有任何伤痕?解开两颗胸前的扣子,没有看到伤痕?撩起裤腿,没有看到伤痕?脱下裤子,也没有看到伤痕?但是没有穿……怪不得觉得凉飕飕的。
不对不对……
拍拍脸,盯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血色的瞳孔放大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头发似乎长的有些过分?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暂且不提在那场大战中的问题,之前在与民兵战斗时眼睛下方留下的划痕也不见了,一般来说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
从镜子边上走开,这是哪里?这样想着,在镜子的边缘看到了,一个人影,也正往这边看过来。
路易惊呼,在床后面的阴暗角落里,有人静坐着,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醒了吗?”中性的声音,那人站了起来。相比成年人来说娇小却富有张力的身材,胸前微微隆起主张着自己女性的身份,五分英气又五分可爱的脸庞,齐刘海的浅绿色头发,多余的长发扎成辫子从左边翻到胸前,右边嘴角下的一颗痣赋予了整张脸一种莫名的美感。
“你是?”对于路易来说绝对的陌生人,再加上之前对方在暗处的偷窥,他紧张起来。
“不用那么警惕我也行的吧,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那个……从雪地里把你拖出来的人。还记得吗?”
他想起来,那天从圣弗利叶图书馆出来以后,他不小心摔在雪地了,这个时候有一个阿姨把他扶起来了,虽然当时那个人藏在白袍里,但是声音和体型确实是她本人。当时她给了路易一张名片,他仔细想了想:“原来是你啊,尼耶尔阿姨!”
对方的俏脸刷地变白了,然后路易就被狠狠地揍了两拳。
“没想到没想到,我这么好心把你救起来,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我不管你了,你爱去哪就哪里待着。”
见路易似乎默认一样走向房门,她立刻急了,“喂,你回来,臭小子,你不要以为我这就放了你,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听我的话。”
“哦,从来没有听说救人一命却主动要报酬的人。我身无分文,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而且之前的事情我也记不清楚了,你能告诉我吗?”
尼耶尔回忆起她救下路易的时候。本来以为这个少年必死无疑,但是在莫里斯走后,路易的“尸体”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当时的场景极其骇然,骨骼、经络、血液、肌肉、表皮都疯狂地生长、愈合,没一会儿便完好如初,就连一丝血迹都找不到了。
这个现象惊动了当时正在沉睡的城主,尼耶尔作为目击者被城主召见,向外界封锁了一切消息,现在所有人恐怕都以为路易死了。
当然尼耶尔并不会告诉路易实情,她只说,因为接受了特殊的治疗,路易成功复苏了,但是外界认为他已经死了,出于对治疗手段的保密考虑,在特兰多瓦南部区域他不能随便外出,以免被熟人认出造成麻烦。
路易似乎认可了,但他仍有一丝疑虑,“当时别人看到我已经死了?”
“并没有死,但是跟死亡也差不多了。”尼耶尔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毕竟大陆至今还没有任何一种魔法能让死者复生。为了能得到那个现象的秘密,她才会把路易留下来。
……
“是吗?是这样吗……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但我的妹妹还在等我,我必须回去找她。”
“她已经不在了。”
“你……你说什么?”
“事件发生以后,我们找到了你寄住的家庭,据他们所说你的妹妹并没有回来,而且出境记录上也查不到,也没有在死亡名单上,现在处于失踪的状态。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放你出去找她。”
“是吗……我,再一次无家可归了呢。”
少年落寞的神情,就算是见过许多人情世故的尼耶尔也有一丝不忍。
“如果想到外面去的话,你可以跟着我的队伍,去特兰多瓦北方的大魔域。在那里没有身份限制,而且不会有其他人来找麻烦。”
“魔域?”
人类支配洛亚大陆的历史并不算长,时至今日,整片大陆未能探明的区域仍有一半以上,一些天险少有人居住,而更为危险的地方就是魔域。魔域的土地被驳杂的魔力所污染,空气中更是有超量的辐射,普通人进入魔域数日就会感染,最终变异成非人类,丧失理智。其中更是有无数变异的魔兽,食物链非常混乱,可谓是禁地。
“守城是我的兼职,我的队伍在冒险者里面还算得上是有名的。你知道的,只有我们才会去魔域里碰运气,只要不怕死,谁都可以去魔域。像你这样没有正规身份的人,可以先跟着我们磨练几年,等你有了自保的能力,到时候想做什么事情在自己打算如何?”
“有这么好的事吗?你想要什么报酬?”
“谈不上什么报酬,我终究只是执行城主大人的指示而已,如果你要感谢的话,等你有机会拜见城主大人的时候再说吧。而且像你这样的小鬼,没准会死在身为冒险者第一次的战斗上哦。”
……
良久的沉默,尼耶尔静候路易的答复。
他终于摇了摇头:“那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只有这条路可以走,那抱怨沿途的风景也是徒劳吧。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尽管说吧。”
“我的妹妹简妮现在下落不明,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找到她。”
意料之外的要求,但并不难实现,她很快便同意了。
随后她让路易去换上准备好的衣物,外面套上白袍,带上帽兜。
数日前的战斗那诡异的红发血瞳的少年想必已经暴露在凰神教的视线下,即使是被圣堂支配的南方,凰神教仍然无孔不入。只有身份转换,才能一定程度上避免被发现。而且特兰多瓦警备的衣服可以让凰神教忌惮。
……
“都准备好了?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今后的伙伴。”
“恩。”
出发前,路易回头望了望他躺了数天之久的房间,那只白色的飞鸟,对他啾啾地叫了两声。
“这么快就天黑了,说起来新年就要到了,路易,你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吗?”
路易摇摇头。
“真没意思,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会负责给你买的,一两份礼物什么的我还是承受得了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你确定不讨好我一下吗?”
她回头望了望那个自大的小鬼,他的头藏在帽兜下,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他突然抬起头,呼出一小口热气。
“下雪了。”
……
以特兰多瓦之大,南边与北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南边的市镇繁华,居民安逸。而北边却似乎十分破败,没有古典别致的建筑,也没有摩肩接踵的巷子。人们行色匆匆,越向北边走就越是如此,甚至到了最后能看到行人中竟有半数是佩戴武器的人。
佩重剑的骑士,身着破烂衣服的魔术学徒,出身圣堂的神官,背后顶着巨盾的战士,腰间佩刀背后佩弓的游侠,这里有许多令人恐惧的身影。
最终他们停在一家酒馆。
已经到了饭点,顾客陆续进场,大厅里喧闹不堪。
显然有不少人认识尼耶尔,自觉地为她让出前进的道路,就连老板都握着手笑脸陪着请她。
“我们去里面吧。”尼耶尔带着路易从店内的走廊穿过,不少人对着路易指指点点,从前尼耶尔的队伍里,可没有这个小子。
感受着颇有压迫感的视线,路易也偷偷地打量这些奇装异服的人。
尼耶尔经常光顾的酒馆,是她的队伍定下的据点之一,以她在特兰多瓦的关系,在最里层有一个独立的房间。
推开门。
那天在雪地里行走的一众人的身影在此处重合。除了路易和尼耶尔,房间里已经有三人,尼耶尔向路易一一介绍。
左边第一个是使双面巨斧的杰克,他衣着暴露,毫无忌惮地将白袍敞开,露出胸腹,轻浮地打了声招呼。第二位是重战士瑞斯,体型硕大,坐在那里就要比杰克高出许多,武器是宽刃巨剑和重型盾。前两人的在队伍里的担当都是重量型的,第三位却不同,唯一的魔术师达芙妮,魔术师与他人不同的昂贵的手杖与魔道书都是她随身携带的装备。
“納达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尼耶尔皱皱眉。
“来了来了。”话音未落,从门后又进来男子。
路易回头看去,一个并不十分高大的身影,飘逸的银发,坚毅的脸庞,一道划伤并没有丝毫影响这份帅气,就连胡子都自然生长地精神抖擞。白袍内银色雕花的衣襟半开,隐隐看到了藏在右侧腰间的弯刀,和左侧腰间用腰带绑缚的一根直棍。
游侠?看上去与之前见过的游侠都有所不同,游侠一般都有精湛的射术,可眼前这个游侠却没有佩弓。
“你又迟到了。”
“老大,别那么计较,这次的饭钱我出。”不温不火的声音,他拉开旁边的椅子,随意地坐下。
“所以说,这次特意把我们都叫来,是城主大人的意思,要给我们队里佩一个小鬼?什么时候城主大人开始关心冒险者的队伍构成了?”納达打量着矮小的路易,似笑非笑。
“你们不要有负担,行动的时候还是按照原来的分工,照顾小鬼由我负责,总之城主大人有自己的考量,大家不要妄自揣测。密舍大魔域的探索已经进入到第三环了,这次任务可能相当艰巨。”
……
密舍就是位于特兰多瓦北部的大魔域,常年横亘在特兰多瓦向北扩张的道路上。现今,密舍大魔域四个方位分别由三个国家和特兰多瓦独立的军备设立边境并严格控制着。为了不让魔物从中涌出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镇守密舍边界这对于任何魔域来说都是最基本的常识。只要人们发现了新魔域的存在,一定会在其边境设立一道屏障以阻止其继续蔓延,建造大量的净化之泉来消去居民们受驳杂魔力的感染。
对于各国交接处的魔域来说,仅仅是维持这道屏障的存在就已经非常困难,边境的军队与定期从魔域内向外袭来的魔兽潮交战,虽然说将这道边境向内推进可以减少魔域的面积,但是许多国家并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完成这项工作。
所以冒险者阶层应运而生。
只要成为了冒险者,就不再拥有国籍,也不会有人来过问你的身份。由无业游民、在逃罪犯来代替国家派出的军队来探索魔域,承担可能的风险是所有国家都欢迎的事情。
路易并没有认真听他们的谈话,而是坐在角落里大吃特吃,昏迷的几天没有进食,他根本无法抵挡食物的诱惑。
“喂,小鬼,喝点酒吗?”納达将一个小瓶子递过来。
“给小鬼喝酒可是纯属浪费。”杰克在一旁手拄着脸发牢骚。
路易没有拒绝,接过瓶子,尝试的喝了一口,刺激性的味道立刻充满了口腔,他使劲地咳嗽起来,引得众人发笑。
没有人问起他的身世,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被逼着来干冒险者的小孩,是不会有什么幸福的过去的。尼耶尔拍了拍路易的肩膀,“以前的烦心事就先放下,以后你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路易吞咽着食物,没有回答。
……
时间很快过去,尼耶尔的下属在短会后便陆续离开,他们在特兰多瓦留宿一晚,明早便会赶往密舍。
归途一路无话。
路易被尼耶尔安排在她的住处睡了一晚,在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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